罌粟 【42-44】

四十二、

  「雪凛你跟我去个地方。」风天逸看了一眼正在整理准备回宫的宫人,对着走在前方的雪凛喊道。

  雪凛挑起了眉,有着一丝不情愿,但看着风天逸那阴沉沉的脸,又不好说什么。

  「去哪?」

  「驿站!」风天逸也不打算瞒他,他想要弄清楚那个易茯苓是怎么回事。

  雪凛思索了一下,点点头道「我也正打算去。」

  听到雪凛这么说,风天逸的内心起了一股异样感「你也觉得有问题?」

  「世上没有绝对的巧合,只有人为的算计。这一连串的状况,都是从我们回来后才开始发生,你不觉得太巧了吗?」

  从风天逸突然魔怔,一直到发现蛊籽,然后现在又跑出来个本该逝去的人,这有说不清的怪异。就连他在霜城的暗子,也打听不到这个易茯苓的讯息,就算风天逸不说,他也打算自个前去探探。

  风天逸听完,脸色沉重的点点头,慢慢的集中精神力,不一会儿一双透着微光的萤羽慢慢凝结而成。

  雪凛第一次看萤羽凝翼,不禁也对这如梦如幻的景像咋舌「没想到你居然克服了月翼,我以为一定要血统纯正的羽人,精神力才能修练到如此境界。」

  风天逸挥动着巨大的萤羽,慢慢飞离地面「怎么!瞧不起我?没有什么事是我风天逸办不到的。」冷俊的五官露出了一股骄傲的自信,在上空如王者般俾倪的看着雪凛。

  看着风天逸那副得意样,雪凛先冷哼了一声,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,狂笑了起来。

  看到风天逸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,雪凛笑的更是猖狂「风天逸呀!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,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光着屁股,到处开屏求偶的孔雀吗?」雪凛说完后,不给风天逸反应的机会,马上展翼甩下风天逸,一边狂笑一边往都城的方向飞去。

  风天逸看着那个黑银羽翼,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「雪凛,你找死!」

  远方蔚蓝的天际,不时传来笑声及怒吼声,随着两道黑影越飘越远。

  南羽都城下热闹非凡,大家都为羽皇的诞辰庆典准备着。皇城中四处飘扬着紫底白纹金线的三色鹰旗,远远看去说不出的隆重辉煌,可以看的出来全城人民对于这位羽皇极为爱戴。

  由于黑羽及萤羽太过引人侧目,一到了城外两人便落下,改徒步往驿站方向而去。守卫见了本要贴身跟随,但被风天逸挥下,只好远远的跟在羽皇的身后,以免发生什么意外。

  进了驿站,刚好是午食时间,大厅食堂上人来人往,各种形形色色的种族皆有,大部份是航海经过,到此补充物资居多。

  风天逸头也不抬,甩掉身后的雪凛,快步的往使臣专用的食堂走去,进到里面一眼就看到背对着门,正在跟一旁侍从说话的女子。熟悉的身型、熟悉的声音,让风天逸的内心深深一惊,不由自主停在不远处静静的观察着。

  女子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,机警的回头看向后方,两个人的视线刚好对上。 女子愣了片刻,立刻走到风天逸面前行了一个礼。

  「参见羽皇陛下!」

  声音不俾不坑,颇像当年的易茯苓,可惜风天逸在她转身那一刻,就知道此人不是她。

  「妳是易茯苓?!」风天逸目光不善的看着眼前的女子,薛襟说的没错,她真的跟易茯苓长的一模一样,连声音、语调都一样。

  听见风天逸质疑的语音,女子俏皮的眨了眨眼「天逸好久不见。」

  就跟以前一样,双眸干净而纯粹,凝白如脂的脸颊晕着淡淡的红脂,就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蔷薇,美丽而强韧。当她凝视着风天逸绽放出笑容时,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,几乎将风天逸吸入那双澄净的黑眸里。

  「苓儿…」风天逸迷茫了,不同于风刃的黑眸,让他好像迷失在一片黑海中,漂浮跌宕。而前方那双眼瞳是唯一引领他的星斗辰光,让他不自觉的迈出了一步又一步,直到唇快要吻上了那柔软的芬芳时,一声吼声将他拉回现实。

  「风天逸!!!」

  从门口而入的雪凛,一入内就看到风天逸正要吻上另一位女子,惊觉不好,展起了黑翼往那女子奋力一搧,但没想到风天逸发觉后,竟将那名女子护在怀里。

  「大胆!谁允许你伤害我的女人。」

  「你说什么??」雪凛错愕的看着眼前之人,而风天逸也错愕着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番话,身体好像全完不受控制般。

  人族守卫一听到门口的异声,全部出门查探,立即看到剑拔弩张的二人,还有被护在羽皇怀里的易茯苓。

  一位年约六十身型高大的长,从里面走了出来,见到二人时脸上露出了吃惊,尔后对着风天逸的身影深深一揖「羽皇跟雪大人来了!快快请进!」。

  「原来是吕大人呀!好久不见了。」雪凛见了来者,也扬起了嘴角,笑容满面的问候着。此使臣仍是当今霜城丞相的之一,白帝派此人前来,可见诚意十足,不过那个易茯苓到底是怎么回事?

  因为羽皇突然的到来,让吕肖十分局促不安,而风天逸跟雪凛俩人也因为刚刚的冲突,互相板起了脸,四周的气氛更是沉静了几分,反而是易茯苓时不时扯扯风天逸的衣袖、勾勾风天逸的手臂,说不出的亲密。

  吕肖暗暗的看了两人一眼,没想到羽皇跟他们国师的女儿认识,关系亲密看起来非同一般。难道真如传闻,羽皇打算利用这次的宴席,顺便则亲?所以国师才特意要让他们带上易茯苓?

  「吕大人这位姑娘是?」雪凛表情疑惑,好像完全没见过易茯苓一样,兴趣浓厚的问着吕肖。

  「这位是我霜城国师的女儿,易茯苓姑娘」

  「原来是易姑娘呀!」雪凛一听到国师的女儿,眉峰不禁动了动。霜城的属下曾经来报,一年前霜城突然冒出了一位国师,深居简出,只愿跟白帝密谈,入仕一年完全没有人见过真面目,没想到此易茯苓会是国师女儿的身份。

  就在雪凛还打算在问些什么时,易茯苓出声打断了他的话「雪大人怎么可能不认识我,我们在以前,就见过面了呀?」

  雪凛瞥了一眼风天逸,见他在一旁不言不语,似乎没打算跟着一起搭戏。不禁双手环胸,噗哧的笑了「是吗?我怎么不记得。」

  易茯苓感觉到雪凛不安好心,只好讪讪的站回风天逸身旁,小声的嘟咙「明明就有。」

  风天逸低头看了易茯苓一眼,鳯眼微挑,对于刚刚的失态,他一刻也不想在雪凛面前多待,直接转头冰冷的丢下一句「回去了!」便头也不回的往外离去。

  「天逸!?」

  「羽皇!?」

  易茯苓跟吕肖两个人同时喊了出来,前者疑惑后者担忧。俩人都不明白,是不是自己是做错了什么,让羽皇连话也不说就离去。

  就在吕、易两人打算追出去时,一旁的雪凛举起手把两个人都拦了下来「俩位有什么事,不急着现在说!留到宴会过后再续如何?」

  「这…雪大人,羽皇好似不太开心,是不是我方才做错了什么?」吕肖紧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,以前羽皇还是凌烨时,脸上总是挂着笑容,整个人温和如风,性子可不像如此这般难测,怎么一恢复身份后,整个人都变了。

  雪凛长长的哦了一声,看了易茯苓一眼笑了笑「没什么,可能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」

  「雪凛你什么意思?」易茯苓见他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,不悦的皱起了眉,周身突然冒出丝丝的寒气,但这股寒气好像只有雪凛感觉的到,吕肖一干人等却无人发现。

  雪凛见状,瞇起了眼踱步到易茯苓的身边,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的见的声音轻道「怎么?沉不住气了!?我不管妳是什么东西,来到南羽都就请妳安份点,否则小命会不保哦!」

  「你!!」

  吕肖见气氛不对,急忙拉住易茯苓的手,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。

  雪凛当初叛离人族,他将军职位却一直没有被收回,不仅如此,白帝恩典照旧,不但留下羽族的侍所,还将他之前所训练出来的人、羽亲卫,全都留在霜城任意差使,可见白帝本人很是重视雪凛及这次人羽结盟。

  再加上出使前白帝有特别交待,要照顾好国师的女儿,要是等一下惹的雪凛不开心,这位煞神会不会卖白帝的面子,还不知道呢!

  吕肖权衡了一下,陪笑道「那就待宴会后,我们俩再好好喝一杯。」

  「甚好!那就…不用送啦!」雪凛挥了挥衣袖,一丝不苟的转身而去。

  出了驿站后,却找不到风天逸的踪迹,一旁的守卫连忙前来告知,风天逸己早一步回南羽都的消息。

  雪凛此刻的眼神,与刚刚在室内判若两人,严肃的叫一旁的守卫坐立难安,片刻后直接对着其中一位守卫道「你立刻去一趟天机门,请方泽还有薛襟立刻回都城」

  冷硬的下完指令后,便急忙展翼往都城的方向飞去。

 四十三、

  离开驿站后,风天逸一阵心烦意乱,看来蛊籽的影响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。

  与易茯苓对视的那剎,风天逸觉得自己的五感几乎近失,双眼只看的到一个白白糊糊的身影,被雪凛唤醒时,他保护易茯苓的动作还有说出来的话,都不是他的本意。

  就像有有一个人隔空的操控着他的心智;最后能清醒的转身离去,还是他咬破自己的舌,取回痛感后才全身而退,要不然他最后可能真的会跟雪凛打起来。

 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!?

  回都城后,风天逸急忙的奔回祁阳宫,拿着通天鉴的手抄本反复查阅,但却找不出个所以然。

  里面唯一对蛊的记载,只限于中州的少数民族,并没有传入澜州的记录,况且澜州如此之严寒,母蛊培养尚不容易,更何况是蛊苗。

  如果他对易茯苓的反应不是因为蛊籽,那又是什么原因导致?

  越想头越疼,拼拼凑凑,偏偏就是少了最重要的一块拼板,风天逸揑了揑眉心,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这作事情告诉风刃。 

  想着想着,忍不住踱步到了宣勤殿,风天逸抬头看了看日位,心想这时辰风刃应该己随宫人回宫,即反手堆开厚重的殿门进入殿内。

  甫一入内,便看到风刃笔直的坐在上殿,手上拿着长长的宴客名单,正凝神观看,手上沾着朱砂的笔不停的比划着,可见对这次的宴客十分上心。风天逸心中一暖,轻脚走向风刃,挨坐在他身旁,紧紧的搂着劲瘦的腰。

  「怎么了?月湍羽说你急急忙忙的进了祁阳宫,是出了什么事了?」风刃划下最后一笔,侧着头轻问着看起来心事重重的风天逸。

  风天逸摇了摇头,牵起了风刃的手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最后干脆拉过风刃,将下巴抵着风刃的肩头不安的道「如果有一天我不在是我,你…不要离弃我好吗?」

  「嗯?」

  「你别"嗯"呀!答应我好不好?」风天逸抓住风刃两边的肩头,目光焦灼的看着风刃。

  风刃看着眼前那双不安的碧瞳,内心虽有疑惑,但仍然选择什么也不问,淡淡的笑道「不会的,我永远不会离弃你。」

  得到他要的答案,风天逸安心的笑了;今夜雪凛没有回来,他紧紧的将风刃拥在怀中,睡的无比安稳。

  但入了夜后.....

  太医院中堂,雪凛正将今日所发生的事,细细的告知了方泽跟薛襟,随着时间的流逝,三个人就这么胶着着。

  「如果照雪大人这么形容,那那位易茯苓很可能跟施蛊者有莫大的关系。」方泽摸了摸手中的木杖,思索着道着。

  蛊毒这种东西,他并不陌生,在以往的天机门里,曾经有一个小支派,专门在研制医蛊,但是却慢慢的被有心人利用,变成害人的邪物。后来天机门各堂主决定将此支派的人遗出,并且毁了所有的文献及蛊苗,被遗出的人中,骨生花就是一位制蛊的佼佼者。

  一旁的薛襟拿起了放在桌上己经过滤干净,只剩下一点一点黑色小籽的棉纸,细细的看着,随后又翻了翻放在一旁破旧到几乎散架的书页,口中喃道「这东西太小了,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看出是哪种蛊。」

  「如果有被控制的迹象,有可能是虫蛊或是动物蛊。上次我替羽皇诊脉时,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,还以为这些蛊籽是空籽。」语毕薛襟自责的叹了好长的一口气,偷瞄了一眼不发一语的雪凛。如果此事上面怪罪下来,他如此失职,就算长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,想到这里他整个人缩的跟鹌鹑一样。

  雪凛脸上挂着招牌笑容,手时不时的把玩着袖口的毛翎,无视薛襟的窘迫,脑中一直盘算着各个交错的利益关系,想藉此找出一点蛛丝马迹,但却搜索无果。

  方泽看薛襟那窘样一阵头疼,扶着额道「雪大人要不你先回去休息,我跟薛老道再研究研究。有你在这里薛老道浑身不自在呀!」

  薛襟被方泽一说,一张老脸涨的红黑红黑的「去去去!瞎说什么!」

  雪凛闻言低低笑了声,起身一揖「那就麻烦俩位了,我先告辞。」

  薛襟愣愣的看着离去的背影,对着方泽问「方老头,什么时候开始雪大人这么关心羽皇了」 

  听到薛襟的疑问,方泽给了一个大白眼「这叫爱屋及乌!做事吧你,要不然下一个来问罪的就是王爷本人了。」

  方泽不耐的挥一挥手,两个人再次埋入了书海中。

  宣勤内殿,一阵阵寒风不停的从窗口灌入,风刃不适的从睡梦中转醒,感觉到身旁的热源不在,不禁睁开双眼寻找着风天风的身影。一眼望去,便看见他坐在案桌上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,一张接着一张。

  风刃犹豫了一下,还是下了床,当他走近风天逸时,突然感觉到不对劲,风天逸的双眼虽睁,但却毫无焦距,书写的动作僵硬死板,就像有一条线牵着风天逸的双手移动般,雪白的手臂上,浮现了一条条的血色经脉,脉中似有黑影在游动。

  是蛊!

  此血色经脉让风刃感到熟悉不已,本想往前的步伐,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硬生生的停在远处,心底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再靠近。

  屋外由远处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,风刃知道雪凛回来了,一颗悬着的心渐渐落下。

  蓝影一入内,立即看到案桌旁的二人,风刃对他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,用双眼暗示他风天逸的不对劲。

  就在雪凛才想要移动时,风天逸突然起身甩下手中的笔,一步一颠的走回床上。

  风刃瞇了瞇眼,拿起桌上其中一张纸,纸上未干的红色墨迹,写着斗大的四个字"血债血偿"。

  「有头绪吗?」雪凛看风刃没有任何情绪波动,担忧的问着。

  但风刃却摇了摇头,唯一的线索,就是风天逸身上出现的红色经脉,跟十三年前易茯苓中蛊时身上所出样的征状一模一样。

  难道是她?可能吗?

  墨黑色的眼瞳,闪烁着一丝不安,雪凛轻抚着风刃的臂膀试图让他安心,片刻后道「今天我跟风天逸见到了霜城的使臣,还见到了一个人...」

  黑夜漫漫,俩个人一聊,就这么过了一夜。

  隔日风天逸清醒时,己经看不到风刃的身影,今日就是他的生辰宴,各处忙着张灯结彩好不热闹。风天逸的脸却没有一丝喜气,整个人精神紧紧的蹦着,整个人说不出的严肃。

  这次筵席办的低调,但来的人数还是出乎风天逸意料,而且场上有一半以上都是尚未婚配的女子,风天逸只好僵着笑容,陪着司仪一一见过。

  风刃跟雪凛一出现,还来不及跟风天逸聊上两句,就被眼尖的几位老臣拖住,介绍那个介绍这个的,好似巴不得把全贵族的女子全部集合过来,给风刃挑似的。

  风天逸举着酒杯内心看着窝火。怎么皇叔就不知道拒绝,难不成真的要为我寻门亲事吗?

  「天逸。」一声甜美的女声突然出现在风天逸的身旁。

  风天逸停顿了一下,摇了摇琉璃杯中的黄色澄液「有事?」

  看风天逸冷淡的样子,易茯苓委屈的咬了咬下唇,不干心的想再问时,只见风天逸冰冷冷看向她,冷道「我不知道妳谁,也没有兴趣知道,易茯苓己经死了,为何不让她安息?」

  说完后风天逸放下酒杯打算离去,没想到易茯苓却快速的伸出手,压住了他的手腕,力气大到让他挣不开。风天逸怒而抬头,惊见以往黑白分明的眼眸如今黑压压一片,魑魅般盯着他看。

  一股森寒之意窜入风天逸的背脊,只听见上方传来不似易茯苓的阴柔嗓音「只要你乖乖听话,我不会伤害你。」语毕易茯苓伸出雪白的食指,勾起了风天逸的下巴。

  又来了,又是这种五感几乎尽失的感觉,该死!!!

  风刃在不远处,听见了众多女子的惊呼声,不禁跟着大家的目光看了过去,没想到看到了风天逸跟易茯苓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拥吻在一起。

四十四、

  风刃喉咙一紧,他看见了风天逸双眼一闪而过的红光,如果他猜想的不错,现在风天逸应该被控制了,正打算采取行动时,接下来却出乎他意料。

  只见风天逸狼狈的推开满脸不可致信的易茯苓,对着风刃的方向,伸一只手痛苦的大喊「皇叔!」

  不似寻常的叫喊声,惊动了四周所有的人。离羽皇座位不远的雨瞳霖,立刻拔出剑飞奔而至,死死的抵在易茯苓的脖子上,一步一步的将她逼离风天逸身旁。

  雪凛在远处正愁没有正当的理由抓人,听到风天逸这么一喊,他立刻下令围住霜城使者一干人等。吕肖敬酒敬的正欢,突发变故一时反应不过来,一张脸因为被无礼对待而涨的老红,随手指着正前方的侍卫破口大骂。

  瞬时筵席上一阵兵荒马乱,各贵族的随侍也急忙上前将自家的主子护在身后,虎视眈眈的看着被围住的一群人,而那些眼尖的权贵却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羽皇的方向,表情不一。雪凛则是在一旁暗暗的看着,一一在心中记下了他们的反应。

  「天逸!」风刃赶紧上前,抓住风天逸伸出的手,没想到一握住,他感觉到像岩浆一样炙热的热度在手心中漫开,烫的他缩了回来。

  这是怎么回事?

  风刃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,却看到自己苍白的手背上,倏地爬满了黑色的血管,以眼力可视的呈度夸张的张弛着。

  而风天逸被碰到剎那,双眼突然间泛起了浓厚的杀意,冰冷的盯着风刃。就这么短短的一秒,马上又恢复成原先痛苦的模样,这转换让风刃觉得,风天逸好像正跟脑中的什么东西打斗要争取身体的控制权一样。

  风刃神色凛然,拉了拉护套盖住了那骸人的手背,用像在看着一件死物一样的眼神,漠然的看着一旁的易茯苓。而那秀丽的脸孔在风刃看过来那一瞬,却变的美艳无比,连雨瞳霖也渐露出了痴迷的神色。

  「大胆!」语,伴着随手拾起的枯枝同时而出,一丝不苟的射向了易茯苓眉心。

 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此人必死无疑时,没想到刚在一旁奄奄一息的风天逸却动了,用着羽人的双眼也无法捕捉的速度,接下了这根枯枝,并且反手一掌,震开了一旁雨朣霖,将露着笑脸的易茯苓护在身后。

  「风天逸!…」雪凛赶到风刃身后,一对蓝瞳戒备的看着他,只要他有露出一丝被控制模样,就会立刻扑上去擒拿他。

  双方对峙了片刻,风天逸似乎不想在这么僵持下去,吹起哨音,瞬时鹤雪仕由四面八方飞赶而至,安静、快速又有纪律的布满了整个场地。顷刻间四周便漫起了一股浓厚的肃杀之气,现场所有人,大气都不敢喘一下,连刚刚骂声连连的吕肖现在也缩着脖子,安静的待在人族随侍后面。

  眼见现场已被控制住,风天逸满意的笑了笑,对着站在自己前面,低着头行抚额礼的月湍羽轻道「送易姑娘,还有霜城的使臣到万行宫去,好好款待。」

  语毕又对着吕肖等人方向一揖「吕大人多有得罪,晚些晚辈在亲自过去给您赔罪」

  吕肖看了看四周指者自己的短剑长弓,嘴角不禁抽了抽,连忙道「不敢不敢,那尔等就在行宫里等候羽皇大驾。」

  眼看鹤雪仕连着送走了使臣后,风天逸走到了风刃身边,低语了一会便一起回了祁阳宫。好好的筵席,因为出了这一插曲,扫兴了不少,在加上主人公及王爷都不在,留下的人也觉得无趣,大半的人选择提早离开。

  雪凛目送俩人身影离开,知道他们可能有事要谈,也不急着回去,慢慢的坐回自己的位子,斟起蜜酒慢条丝理的抿着,顺便也理一理刚刚所发生之事。

  「雪大人不跟王爷一起回行宫吗?」

  听闻其声,雪凛抬头往上一看,烈阳刚好落在了来人的身后,刺的他看不清来人的五官。不适的侧了侧头,才看清来人正是贵族之一的翟家二当家翟狄。

  这个翟家可以说是极其神密的一门氏族,他们是早期跟随风氏先祖一起开疆拓土的勋贵之一,邦城安定后,也不计功谋利,挂个贵族的虚名后,就直接退出了庙堂,改装换甲变成羽族数一数二的药商,代代传承下来,到了这一代,生意己经遍布了整个九州岛大陆。

  记得自己初掌雪氏时,雪阙曾叮咛过他,得罪谁都可以,但切莫得罪翟氏。他一直想不明白,也没有放在心上,一直到这次宁澜两州大战,一批批兵器、粮响,一船又一船的渡江而来,那翟氏鲜红的旗帜,几乎飘满了整个乌洋大江。

  远在宁州的他,都能得到如此之多的辎重,那帝都就更不用说了。战胜后,他心想或许翟家这一役家底尽出,现在正是需要用钱的时机,打算打听一下,变个法子结交翟家,但后来听到的是,这一战翟家才损失三成不到。

  这一听实在够雪凛乍舌的,如果此消息是真,那翟家可真的是富敌九州了。这样一想,他的心里又莫名的不是滋味。

  想必翟家当初由明转暗,是当时风氏所留下的一手棋,而风刃一直都是知道的,否则当初他引战战火后,那里来的这么多粮响,让南羽都在短短一年内恢复生气,而风刃到现在却连一点口风也没有告知他。

  雪凛心绪一动,却依然微持着一贯无所谓的笑容,微微的朝眼前之人点点头。

  「那一位姑娘看起来好像很不简单哦。」

  雪凛摇了摇手中琉璃杯轻道「哦!不知翟大人你看出了什么?」

  霍狄两道白眉往上挑了挑,又搓了搓下巴的白胡须,活像个画里走出来的慈详老翁「看倒是没看出来,不过用闻的嘛…那女子的身上有股死人才有的死气。」霍狄故停顿了一下,用着两颗豆丁大的小眼睛看了看雪凛,想看看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。

  「是该有死气,事实上她己经死了十几年了。」雪凛被霍狄那副模样给逗乐了,不禁笑了出来,拿着另一杯酒递给了翟狄。

   翟狄一副不跟晚辈计较的样子,高深莫测的小声道「那就对了!那股死气,王爷身上也有,不过没有那女子多。」

  「你说什么!!」雪凛一听到风刃身上有股死气,惊讶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脸上刚挂上去的笑容一转即逝。
 
  「王爷身上的死气虽少,但是很凶猛,不过我想陛下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。」

  就在翟狄想再说什么时,雪凛己经展起双翼,飞往祁阳宫。

  「可惜呀!没有机会跟王爷说上话,要不然倒是可以探探虚实。」翟狄默默的摇了摇头,举起手招了招雨瞳霖,跟他低语了两句,就跟着随侍离开了筵席。

  一进到祁阳宫内殿,风天逸立刻拉住风刃的手,打算把他遮掩的护套拿开。风刃没想到他有此动作,一时情急用力抽回自己的手,藏在身后。

  风天逸眼神暗了暗,直接将风刃扯入自己的怀中,紧紧的将脸埋在风刃的颈边,难受的道「我看到了。我看到你为了救我,独自一人前去找骨生花。」

  「你杀了她,也染上了她的毒血。我还看到了每夜血毒发作时,你难受痛苦的样子,我都看到了…看到了。」

  说完后室内一片静默,片刻后,风刃一声叹息,将自己更深的埋入了风天逸的怀中,单手轻抚着风天逸的背脊「皇叔没事,血毒都医好了!」

  没想到风刃的安抚,却引起了风天逸怒气。碧绿的眼染上一片红光,双手用力的钳住了风刃的双臂,逼他面对着他的双眼「不,没好!皇叔你为什么不跟我说,为什么?为什么你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事。」

  「为什么?…」强烈的自责,让他痛苦不己,记得那时自己醒来的第一件事,就是紧紧的拥着身边的易茯苓,而皇叔就在远远的地方看着,笑着失落的离开。

  自己真是个混蛋!

  见他如此,风刃的内心也不好受,想必是刚在筵席上发生了什么,让他知道了这一切。想了想风刃苦涩的笑了笑,柔柔的道「不是你的错,或许是皇叔己经习惯守护着你,习惯替你清理阻碍…」

  「我不要!」风天逸坚决的打断了风刃的话。

  「我不需要你的守护,我要的是你对我的信任。」就像你无条件信任雪凛一样。

  风天逸再次拉过风刃的手腕,用姆指轻轻的磨擦着护套表面,坚决的道「皇叔…接下来的日子,换我来守护你好吗?」

2017-07-01 #凛刃#逸刃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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